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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】或疑知行不合一以“知之匪艰”二句为问先生曰“良知自知原是

2022-10-17 21:47:49 发布 浏览 424 次

【】或疑知行不合一,以“知之匪艰”二句为问。先生曰:“良知自知,原是容易的;只是不能致那良知,便是‘知之匪艰,行之惟艰’。”

【译文】有人怀疑知行不能合一,向先生请教“非知之艰,行之惟艰”两句话。先生说:“良知自然能知,本来就很简单;就是因为不能致那个良知,于是就有了‘知之匪艰,行之惟艰’的说法。”

语出《尚书·说命》:“非知之艰,行之惟艰。”意为知道并不难,实行起来才艰难。

【】门人问曰:“知行如何得合一?且如《中庸》言‘博学之’,又说个‘笃行之’,分明知、行是两件。”先生曰:“博学只是事事学存此天理,笃行只是学之不已之意。”又问:“《易》‘学以聚之’,又言‘仁以行之’,此是如何?”先生曰:“也是如此。事事去学存此天理,则此心更无放失时,故曰‘学以聚之’。然常常学存此天理,更无私欲间断,此即是此心不息处,故曰‘仁以行之’。”又问:“孔子言‘知及之,仁不能守之’,知、行却是两个了?”先生曰:“说‘及之’,已是行了,但不能常常行,已为私欲间断,便是‘仁不能守’。”又问:“心即理之说,程子云‘在物为理’,如何谓心即理?”先生曰:“在物为理,‘在’字上当添一‘心’字,此心在物则为理。如此心在事父则为孝,在事君则为忠之类。”先生因谓之曰:“诸君要识得我立言宗旨。我如今说个心即理是如何,只为世人分心与理为二,故便有许多病痛。如五伯攘夷狄,尊周室,都是一个私心,便不当理。人却说他做得当理,只心有未纯,往往悦慕其所为,要来外面做得好看,却与心全不相干。分心与理为二,其流至于伯道之伪而不自知。故我说个心即理,要使知心理是一个,便来心上做工夫,不去袭取于义,便是王道之真。此我立言宗旨。”又问:“圣贤言语许多,如何却要打做一个?”曰:“我不是要打做一个,如曰‘夫道,一而已矣’,又曰‘其为物不贰,则其生物不测’,天地圣人皆是一个,如何二得?”

【译文】有学生问:“知行怎么能合一?就如《中庸》上讲‘博学之’,又讲一个‘笃行之’。分明是把知、行当两件事看。”先生说:“博学就是每件事情上都学会存此天理,笃行就是指学习而不停止的意思。”学生又问:“《易传》讲‘学以聚之’,又讲‘仁以行之’,这是什么意思?”先生说:“也是一个道理。每件事情上都学会存此天理,那么这个心就没有放逐丢失的时候,因此说‘学习聚之’。经常学会存此天理,就没有任何私欲使本心间断,这就是此心的生生不息,因此说‘仁以行之’。”又问:“孔子曾说‘知及之,仁不能守之’,知与行就是两件事?”先生说:“说‘及之’,就已经是行了。但不能常常去行,内心就被私欲隔断了,也就是‘仁不能守’。”弟子又问:“心就是理这种观点,程颐认为‘在物为理’,怎么说心就是理呢?”先生说:“在物为理,‘在’字前面应添加一个‘心’字。这个心在物上就是理。例如这个心在奉养父母身上就是孝,在侍奉君主上就是忠等等。”先生接着对他说:“各位要知道我立论的宗旨,我现在说‘心即理’是为什么呢?就因为世人把心和理区分为两个东西,所以产生了许多弊端。比如五霸攻击夷狄,尊崇周王室,都是为了一个私心,因而不合乎理。但人们说他们做的合乎合理,这是因为人们的心不纯净,往往欣赏他们的作为,只追求外表好看,与内心毫不相干。把心和理区分为两个东西,流弊就在于自己已陷入霸道却还没自觉到。所以我说‘心即理’,就是要让人们明白心和理只是一个统一体,就在心上做工夫,而不到心外去寻找,这才是王道的真谛。这就是我立论的宗旨。”弟子问:“圣人说了那么多话,为什么一定要归结为一个?”先生说:“我不是要把它说成一个,比如《孟子》上说‘夫道,一而已矣’,再如《中庸》说‘其为物不贰,则其生物不测’。天地与圣人都只是一个,怎么能区分为二呢?”

语出《周易·乾卦·文言》:“君子学以聚之,问以辩之,宽以居之,仁以行之。”意为君子通过学习来积累知识,通过问难来辨明是非,用宽容来存心,以仁心来行事。

语出《论语·卫灵公》:“子曰:‘知及之,仁不能守之;虽得之,必失之。’”意为聪明才智足以得到它,仁德不能保持它;就是得到,一定会丧失。

语出《中庸》第二十六章,意为造物者诚一不贰,化生万物有不可测知的奥妙。

【】心不是一块血肉,凡知觉处便是心,如耳目之知视听,手足之知痛痒,此知觉便是心也。

【译文】心并不是指一块血肉,只要有知觉的地方就是心。例如,耳目知道听与看,手脚知道痛与痒,这个知觉就是心。

【】以方问曰:“先生之说‘格物’,凡《中庸》之‘慎独’及‘集义’、‘博约’等说,皆为格物之事。”先生曰:“非也,格物即慎独,即戒惧。至于‘集义’、‘博约’,工夫只一般,不是以那数件都做‘格物’底事。”

【译文】我问:“先生的格物观点,是不是《中庸》中的‘慎独’,《孟子》中的‘集义’,《论语》中的‘博约’等主张,都是格物呢?”先生说:“不是的。格物就是慎独,就是戒惧。至于‘集义’和‘博约’,功夫都一样,不能把那几件事都看做是格物。”

【】以方问“尊德性”一条。先生曰:“‘道问学,即所以‘尊德性’也。晦翁言‘子静以尊德性诲人,某教人岂不是道问学处多了些子’,是分尊德性、道问学作两件。且如今讲习讨论,下许多工夫,无非只是存此心,不失其德性而已。岂有尊德性只空空去尊,更不去问学,问学只是空空去问学,更与德性无关涉?如此,则不知今之所以讲习讨论者,更学何事!”问“致广大”二句。曰:“‘尽精微’即所以‘致广大’也,‘道中庸’即所以‘极高明’也。盖心之本体自是广大底,人不能‘尽精微’,则便为私欲所蔽,有不胜其小者矣。故能细微曲折,无所不尽,则私意不足以蔽之,自无许多障碍遮隔处,如何广大不致?”又问:“精微还是念虑之精微,是事理之精微?”曰:“念虑之精微,即事理之精微也。”

【译文】我请教“尊德性”这一章。先生说:“‘道问学’就是为了‘尊德性’。朱熹说:‘子静以尊德性教育人,我教人难道不是在道问学上多了一些。’这是把‘尊德性’与‘道问学’当作两件事。像现在我们讲习讨论,下了很多工夫,无非就是存养这个心,使它不丧失德性而已。哪有‘尊德性’只是空洞地去尊,而不去问学呢?哪有问学只是空洞地去学习,而与德性无关呢?如果这样的话,那么不知道我们今天之所以讲习讨论,究竟要学些什么东西!”我又向先生请教“致广大而尽精微,极高明而道中庸”这两句话。先生说:“‘尽精微’就是为了‘致广大’,‘道中庸’就是为了‘极高明’。心的本体原本宽广宏大,人如果不能‘尽精微’,就会被私欲蒙蔽,被私欲蒙蔽的细微之处不能穷尽。因此如果能够穷尽一切细微曲折之处,那么私意就不能蒙蔽,自然就没有很多障碍和遮蔽,又有什么广大不能实现呢?”又问:“精微是指思虑的精微,还是指事物道理的精微?”先生说:“思虑的精微就是事物道理的精微。”

语出朱熹《朱子文集》卷五十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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