⑨吟叫百端:各种不同的叫卖声。宋人高承《事物纪原·吟叫》:“京师凡卖一物,必有声韵,其吟哦俱不同,故市人采其声调,间以词章,以为戏乐也。今盛行于世,又谓之‘吟叫’也。”
那些宰杀猪羊的作坊,每每用人挑着猪羊或用车子装载入市,动辄数以百计。又如水果,则集中于朱雀门外以及州桥西面,称作“果子行”。纸画儿也在那里交易,商贩往来不绝。那些卖面粉的,每秤装一布袋,称为“一宛”,或者以三五秤算作一宛,用太平车或驴马驮运,从城外运来,等候城门打开,进入城中出售,直到天明,络绎不绝。还有御街从州桥到皇宫南门前,那些向上朝官员出售药物及饮食的人,吟唱叫卖之声花样百出,此伏彼起。
诸色杂卖
本条320余字,以“诸色杂卖”命名,“色”的意思是“种类”,亦即介绍东京城中各种杂货小商贩们的活动情况,包括贩卖马匹与猫狗饲料、日用器皿与服饰修补、打水劈柴、清洁服务、街头卖艺、走街串巷的货郎挑子,尤其是最后介绍每年春天官方差人进行的“淘渠”工作,可见北宋东京城对城市排水系统的维护与管理情况。
若养马,则有两人日供切草;养犬,则供饧糟其;养猫,则供猫食并小鱼。
其饧(xínɡ)糟:做麦芽糖剩下的渣子。
如若养马,则有两个人每天供给切好的草料;养狗,则供给饧糟;养猫,则供给猫食和小鱼。
其锢路其、钉饺工、箍桶用、修整动使、掌鞋本、刷腰带、修幞头帽子、补角冠令、日供打香印者北,则管定铺席到、人家牌额有,时节即印施佛像等⑨。
其锢路:即“锢漏”,也作“锢露”或“骨路”,指用熔化的金属堵塞金属器物的漏洞。南宋陆游《老学庵续笔记》:“市井中有补治故铜铁器者,谓之‘骨路’,莫晓何义。《春秋正义》曰:‘《说文》云:“锢,塞也。”铁器穿穴者,铸铁以塞之,使不漏。禁人使不得仕宦,其事亦似之,谓之“禁锢”。’余案:‘骨路’正是‘锢’字反语。”北宋邵雍有一首《破釜》诗,描述颇为详细:“有一破釜多故旧,掉向空房不照顾。上面土尘埃生,两璺(wèn)到耳连底透。叫得将来锢露人,拈得与他交觑部。羊皮鞴袋扇风急,旋去炉上炼金汗。烹向破釜窍眼中,锢露骨还如旧日。”
工钉铰(jiǎo):指洗镜、补锅、锔碗等。亦指以金玉等镶嵌器物。宋人钱易《南部新书》中说:“里有胡生,性落魄,家贫,少为洗镜、锼钉之业……远近号为‘胡钉铰’。”此即为中唐时期的“钉铰诗人”胡令能(785—826)。北宋张邦基《墨庄漫录》:“世传宗室中昔有昏谬,俗呼为厥撒太尉。一日坐宫门,见钉铰者,亟呼之,命仆取弊履,令工以革护其首。工笑曰:‘非我技也。’公乃悟曰:‘我谬也,误呼汝矣。适欲唤一锢漏(俗呼骨路)者耳。’闻者大笑之。”